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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书网 > 清山变 > 第9节 咸丰南游(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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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9节

    咸丰南游(5)

    椿寿在府里也得到了消息,连衣冠都没有穿戴整齐,就急急忙忙赶到园子中,和肃顺一起,把碧霞叫了过来,向她问询。姑娘吞吞吐吐了好半天,两个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原来像丹霞、碧霞这种从小练功夫的女子,入眼腰细腿长,袅娜多姿,其实中看不中吃!

    多年练功,身上的肉极硬,比之男子也不遑多让,与女儿家如水般的温柔相去甚远;尤其是初初侍寝,心中紧张,身上不自觉地用劲,肩臂双股,硬得像石块一样!自然不为皇帝所喜。当然,身上也许有别处不中皇帝的意,不过她未说,肃顺也懒得去问了。

    打发碧霞出去,椿寿哭丧着脸,向肃顺问计:“大人,您看,这是怎么说的?好端端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闭嘴!”肃顺心情恶劣透了!抬头看看天色,已经逐渐亮了起来,不要说一时之间无处寻找能够让皇上‘出火’的女子,便是有了,只怕皇上也不会宣召。

    “大人,您看?”椿寿是一脸懊恼的神色:“好端端的,居然就这样百密一疏?”

    肃顺猛的转过身来,恶狠狠的盯着椿寿:“你是说我行事之间没有留心,方有今日的疏忽吗?”

    “啊,卑职不敢!卑职是说,这都是卑职奉职无状,上劳……”

    肃顺哼了几声,转过身躯,不再理他,手托着腮帮,在想主意,殿门开处,六福蹑着脚走了出来,椿寿赶忙上前问礼:“陆公公,主子……”

    “嘘。”六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:“刚刚睡下。走,我们到那边去说。”

    到了僻静处,六福笑着叹口气,“我说,椿大人?”

    “不敢,公公叫我子密就是。”

    “子密老兄,”六福从善如流的改口唤道,“此事,哎!让我怎么说呢?本来皇上的心情好得紧,不想为了碧霞不会逢迎,全无温柔,弄得主子积郁难消,还不知道睡醒之后会怎么样呢?”

    椿寿更加害怕了,“那,那,还请公公在皇上面前为子密美言几句啊?”

    肃顺知道,六福又想趁机伸手拿钱,太监大多爱财,原来也不足为奇,眼下有这样的好机会,更加不会轻易放过。然而他却另有打算。

    所谓千里当官只为财,肃顺也极爱钱,虽有皇上三令五申,也难耐下面疲滑如鳝,每年借着不同的由头,送到府上的银子,也不知道有多少——八年的时间下来,也有了数以千万计的身家小】

    【说】

    不过肃顺收钱有一个准则,除却冰炭二敬及三节两寿的红包贽敬之外,再有请托的,都要问清来路和要求,自问能够做得到的,方肯收下,若是认为不行的,就是银子送来得再多,也是万万不肯应承的。

    这一来是为了自己不落个贪墨的名头,二来,也是为了能够在皇上面前能够求得下来,若是三番五次给上头驳了,别人看银子花出去,却没有任何回报,久而久之,上门请托的人自然也就少了。

    这一次也是同样,皇上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,心里的不痛快是可想而知的,而且更主要的是,崇实即将到省,皇帝于自己这个学生从来都是看重有加,可以说,椿寿就是有再大的罪过,看在崇实的面子上,总也会想办法原宥一二,六福不知道是不是见不及此,仍然语出威吓,日后给崇实知道了,彼此的面子上怕都不会好看。

    转念到此,肃顺伸手一拦:“小陆,子密,此事容后再说吧。小陆,你到前面去告诉载垣他们,今儿个的叫起怕是要迁延一会儿了,几时皇上醒了,几时再说。”

    六福不知道他为什么打发自己出去,未餍所欲,心里憋着一口气,瞥了两个人几眼,转身出去了。

    阳光明媚,透过窗棂投在纱帐上,皇帝觉得眼前一阵发热,翻了个身子,睁开眼睛:“什么时辰了?”

    “回主子爷,刚刚过了巳时。万岁爷昨个儿睡得晚,再睡一会儿吧?”

    “天省接壤之地汉苗杂处,地理人事最是纷繁复杂,自明朝以来,只以姑息求诸无事;到了清朝,以圣祖的雄才大略,仍然不敢轻易措手其间,也可以想见一斑。

    鄂尔泰所上的改土归流之法,首在地理。其中东川、乌蒙、镇雄等四川土府,原来都归四川所辖,不过距离成都府非常远,反倒距离云南近得多。

    雍正三年,乌蒙攻掠东川,东川的宣抚使向四川报急,请求派兵援手,等到成都府的军令到了,乌蒙的土兵,已经给闻讯赶来支援的云南兵打退了。

    有鉴于此,朝廷颁旨,将以上三府,划归云南省管辖,以收地利之便。其中东川就是今天的云南会泽、巧家两县;乌蒙改为昭通府;镇雄降为直隶州,隶于迤东道。

    地理之后便是人事,这主要是土司对土民的横征暴敛,雍正之前,土司便是当地的土皇帝,近乎疯狂一般的欺压所属土民,以乌蒙为例,朝廷照例要收缴的每岁钱粮不过三百余两,而土司征收的,不下百倍!尽数入了自己的腰包。

    这还不算,若是遇到土司家中有了娶妇之事,土民三年之内不敢婚娶——搜刮已穷,所以不敢办喜事,一旦办了,就要举债,而一旦举债,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够还清借款了。

    除了在财物上的剥削之外,更糟的一条就是司法制度的败坏。某一个土民被杀,土司不但不为之伸冤,反倒要死者家属出钱,这笔钱叫‘垫刀’——如此暗无天日,若是不行以改革的话,还说什么天下太平?

    到了鄂尔泰任职四川,推行改土归流之法。简单的解释一下,就是把本来属于土司的行政管辖权、司法审判权全数收归中央,土司所保留的,只有一个空头的名衔而已。

    为了怕省内的土司不听话,鄂尔泰治苗提出一兵剿为主的策略,用他的话来说就是:“‘在一时须尽服其心,计百年仍常摄其胆

    不过,鄂尔泰的对手也不是好相与的,这些对手不是苗人的土司,而是行走于川省境内,负贩行商的汉人,看到其中有油水可捞,便不再贩卖盐茶,改为当起了汉奸!

    苗疆未曾开通之前,多食用川盐,川盐由汉人背负而来,等到鄂尔泰要派兵进剿苗疆之内不法的土司,这些人找到一条发财的大计!表面上以地理熟悉,人脉通晓为由,向官府检举,获得赏金,转过头去,又向土司通风报信,唆使走避,勒索钱财,这样两面讨好,左右牟利,自然是财源广进了。

    鄂尔泰一开始上过几次当,后来经人指点,方才明晰其奸,恨得咬牙切齿,在省内大肆抓捕盐茶贩子,也不知道有多少本来安分守纪的良善之辈,遭了池鱼之灾。

    后来情况总算得到了缓解,土司、土目(相当于小部落的酋长)给朝廷封为土知府,土知县,不能再做土皇帝了,对于土民的盘剥也日渐减少,四省的苗疆百姓,无不感戴朝廷的恩典。

    不过随之出现了更大的问题,就是镇守各地的武官,贪恣暴虐的居多,因而到了雍正八年,乌蒙首先起事,杀官造反,竟连家眷也不肯放过,都给平日受汉人欺压狠了的苗民杀了个干净。

    (写到这里,分外觉得邪门,当年土司欺压属民,百姓居然也能隐忍,等到官派汉人文武官员到省之后,就觉得不克忍耐了?真给人一种橘生淮南则为橘,生于淮北则为枳的感觉。)

    同时镇雄、东川等地的苗民纷起响应,事情闹得很大,鄂尔泰再一次派兵进剿,杀戮极为残忍——鄂尔泰本来想学武侯七擒孟获的故事,不料最后的结果竟如同黄巢、张献忠一般,虽一时平复下去,却也埋下了雍正十三年春天,苗人复起反叛的伏笔。

    雍正之后的乾隆、嘉庆、道光诸朝,无不为苗疆之事伤透了脑筋,咸丰派崇实到了四川,用了半年的时间,做了一番彻底的访查之后,于实际情况有了一点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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