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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两位年轻女人，开着一辆红色的越野车，都是三十多岁，其中一个是外国女人，留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。
这就是李莉和珍妮。
她们在这五个村子里乱窜，遇到哪家有人，便进去和人家交谈。
这时果园里正是忙碌的时候，青壮年人都到田地和果园里干活了，家里留下的只有老人和病人。
她们先是借口路过，没水了，找口水喝。朴实的村民们立刻烧水泡茶，端出点心和零食。还有的老人听说水都没得喝，心疼地问：“穷家富路，你们吃饭了不没有？”便要给她们做饭吃。
借着喝水的空当，李莉和村民们闲聊，问的都是同样的问题：
“除了王家村的王家祠堂，你知道附近还有其他的王家祠堂吗？”
“你见过一种长着心一样形状的叶子，叶子肥厚，根很粗壮，有乳汁一样的白色液体，带着甜味，非常好吃的野菜吗？”
“你们管区主任林辰是个什么样的人？”
她们在不同人的家里，得到了不同的答案。
前两个问题，所有人都说没有，不知道。还有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们，说：“野菜都是喂猪喂牛的，人只有在吃不饱饭的年代才吃野菜，有什么好吃的？更没听说带甜味的野菜了。”
“你们城里人，真是想不开，我们不吃野菜开始吃肉了，你们又要吃野菜了。”
至于第三个问题，则给出了不同的答案。
关于林辰是个什么样的人，有人说他履职尽责，然后讲了他在王家村建设苹果批发市场，帮助果农解决了卖果难的故事。
有人说他心存大爱，然后讲了他照顾五保户和困难群众的故事。
有的说他机智灵活，然后讲了他为了帮果农多卖钱，从而和王海结怨，在王海报复他时，如何反转的故事。
也有人说他不知轻重，然后讲了他因为被纪委调查，竟然主动跑去纪委投案，导致管区群众都去营救他的故事。
听到村民口中所讲的林辰，李莉的神色明显有些失望，最后她问道：“那－－他有没有作风粗暴的时候？”
“什么是作风粗暴？”
“通俗地说，就是打人骂人......”
“骂人！那是真骂！”一个村民听到这里，眼神亮了起来。
李莉一下子兴奋起来了，“你说说，他是怎么骂人的。”
那个村民回忆着说：“他骂我们村王美凤，骂她一粒老鼠尿坏了一锅粥，把她骂得可惨了。不光他骂，我们全村人都骂她，因为她就不是个好人，想把我们村的福利都毁掉。”
“林主任通过个人关系，给我们免费送了一批化肥，结果王美凤想多吃多占，我们当然不答应，你说这样的人不该骂吗？依我说，骂得轻了......”
李莉听了，赶紧换了个角度问道：“你讲讲他是怎样打人的。用什么打，怎么打。”
“就是拳打脚踢......”
“打谁？”
“打范之通，林主任上去先踢了两脚，范之通不还手，又接着踢，踢得他直叫娘。”
“范之通不还手，任由林辰拳打脚踢，你们不上去劝解吗？”
“我们为什么要劝解？狗日的范之通打白条，想骗我们的苹果款，要不是林主任发现，我们就被坑了。说实话，我都想上去揍他，林主任不让。范之通最后被公安带走的时候，我才扇了他一巴掌。”
李莉一下子泄气了，她对珍妮说：
“往回走吧，看来是问不出什么答案了。”
在经过一条小街时，李莉看到两个年轻女子，从一户人家出来，又往别的地方去了。
这两个年轻女子，明显不是当地村民。其中一个小巧玲珑，打扮得比较时髦，背着药箱；另一个打扮得比较朴素。
李莉好奇地说：“走，咱们到这一家瞧瞧。”
她们走进这家人家，问道：“有人吗？”
屋里传来一个女人虚弱的回答：“谁呀？进来吧。”
两人进了屋子，炕上坐着一个女人，腿上盖着被子，脸色苍白。她面前放着一堆药，还有几个水杯。
“你们找谁？”
“我们是来玩的，走累了，找点热水喝。”
那女人指了指炕上的水壶，“壶里有热水，刚刚黄医生来，才烧好的水，你们自己倒吧，我身体不好，怪累的。”
李莉谢过，拿起水壶倒了两杯水。
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，这是一种粗茶泡出来的水，特别发涩。
李莉打量着这个家，家里的摆设比较陈旧，除了一台电视机，再没有什么像样的家电，看得出家庭条件不怎么样。她边喝茶边问：“大嫂，你身体怎么了？”
“唉！”炕上的女人叹着气说：“也不知怎么了，生孩子时落下个病根，医生说是慢性失血，怎么治也治不好，吃的药一堆一堆的。”
“还是应该去大医院看看，下面的医院，医生水平不行。”
“是啊，黄医生也是这样说的，她说后天回省城的时候，把我一起送去省城医院，她给帮着办住院。”
“黄医生？是省城的医生？”
“嗯，就是管区林主任的媳妇，人长的漂亮，脾气也好。年前还从省城医院给我买的药，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，我给她钱也不要。”
“林主任？是林辰吗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，我们都叫他林主任，听说刚刚提的副镇长，大家现在开始叫他林镇长了。”
“我刚刚进来时，看见两个人背着药箱去别人家了，那就是黄医生吗？”
“是，她们去王洪全家了，他是五保户，林镇长让黄医生去给他看看病......”
“刚才黄医生还说，以后她会经常来，管区里的有病的老人，她都会挨家挨户上门看病......”
离开了王家村，在返回的路上，珍妮对李莉说：“怎么样，经过你的调查，他是你印象中那种乡镇干部吗？”
李莉喃喃地说：“和我印象中不一样，他是乡镇干部中的异类”。
珍妮笑了，她说：“李莉，前面就是大山镇政府，你把车开到楼下，我马上要离开中国了，我要去感谢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。你不跟我一起上去吗？”
看着李莉一脸犹豫的样子，珍妮知道李莉还放不下她与林辰之间的过往，就补充了一句：“当然，你也可以在车里等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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